Marilyn Manson – Sweet Dreams (Are Made of Th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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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候祭出这厮了。

这个装着假眼球、穿着中性紧身衣的浓妆艳抹的美利坚怪咖，曾是我打口年代的最爱之一。那段无处安放和无处发泄的青春，都捐献给了这些奇形怪状的家伙，总之，怎么极端怎么来，音乐的好坏倒在其次了。躁动、躁动，宣泄、宣泄，仇恨、仇恨，看啥都不顺眼，闻啥都是臭气熏天，我们生活的世界，就像一个垃圾场……Marilyn Manson，这个混合了性感女星和杀人狂魔的名字，就像一剂良药，不，准确地说，是一剂兴奋剂，塞上耳机的那一刻，全世界都与我为敌！

《Smells Like Children》发行于1995年，当时的Manson和工业大团NIN正处于甜蜜的合作期，而他本人也正开始登上如日中天、不可一世的创作巅峰，许多后来成为其标志性的、令人发指的创意正是从此起步。这是一张恶毒的EP作品，看名称是对Nirvana那首著名金曲的致（fǎn）敬（fěng），但实际上他针对的恶搞目标却是1969年的一部老少咸宜的儿童音乐电影《Chitty Chitty Bang Bang》（《飞天万能车》）。这张作品充满了让人应接不暇的混音，对儿童人声的采样和拼贴，更是充斥了悲伤、恐惧和扭曲，完全颠覆了原电影的盎然的童趣和光明。而这种坏品味的最集中体现，就在于这首经典的翻唱歌曲《Sweet Dreams (Are Made of This)》。

和原唱Eurythmics相比，Manson的版本显然是反其意而行之，从开头那些古怪的零星呓语采样开始，我们进入的是一个非正常人类定义的“甜蜜的梦”。说实话，Manson才更像一个梦境的带路人，因为我们的梦，不管多么美妙，总是飘忽诡异的。我们在梦里纠结着、迷惑着、惊吓着、陶醉着，把在这个现实生活体验到的杂陈的无味，统统装到梦这个箩筐中再次体验一番。唯独在梦里，我们才是自由的个体，不受控制地编织着与他人联结而成的迷网，这个网上到处都是死结，有人对你亲善、有人对你怀疑、有人把你出卖、有人爱你不及……现实中，我们同样困惑不安，可我们装作很淡定，我们宁愿把生活做成美梦，却不愿去承认生活本身复杂的美。

当我初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生活对我来说是场噩梦，因此Manson的妖声很对我的胃口，他用三种完全不同的情绪嗓音，唱出三段同样的歌词和旋律，病态的吉他穿插其中，像一把怪异的刀刺穿你的每一个肺泡。当时，我享受这种被虐的感觉，觉得很解气、很解恨。可我在气什么、恨什么，这已经不重要，也不想去关心。这也许就是别样的青春吧？每个人都必须经历过的叛逆和无知，还有莫名其妙的烦躁和愤怒？

年近四十，我一再听起这首歌，Manson的专辑也依然一张又一张地听，像个一起裸奔过的老伙计，沉浸在往昔岁月，为赋新词强说愁。可我遥远的愤怒早已烟消云散，如今听歌的态度更多的是隔岸观火。我渐渐明白，当初的愤怒是因为对生活的理解太过简单，一旦洞察了它的复杂，便会发觉身处其中的，恰恰才是一个美丽的梦境。摇滚乐，它的愤怒以及反抗姿态，在现在的我看来，也仅仅是一件供我消遣的艺术玩意儿了，它不是生活，更不是好的生活。正如艾伦•布鲁姆所言：“这里我关注的不是摇滚乐的道德影响——它是否会带来色情、暴力和毒品。要害在于它对教育的影响，我认为，它毁掉了青年人的想象力，使他们难以同艺术和思想建立起热情洋溢的情感联系。”这里谈到的情感联系，我觉得正是和真实生活的联系。暴戾、夸张的摇滚乐刷不出生活的存在感，遑论存在的美感。反之，它让年轻人失去了独立的想象空间和对世界的真实体验。

可是，我还是会习惯性地塞上耳机，摇摇滚滚地出发。这时候，全世界不再与我为敌，我只是个孩子，在自己甜蜜的美梦中，抚慰旧的伤疤，把剩下的生命交给未知的神秘与复杂。

Sweet dreams are made of this
Who am I to disagree?
Travel the world and the seven seas
Everybody’s looking for something
Some of them want to use you
Some of them want to get used by you
Some of them want to abuse you
Some of them want to be abused
Sweet dreams are made of this
Who am I to disagree?
Travel the world and the seven seas
Everybody’s looking for something
Some of them want to use you
Some of them want to get used by you
Some of them want to abuse you
Some of them want to be abused
I wanna use you and abuse you
I wanna know what’s inside you
(Whispering) Hold your head up, movin’ on
Keep your head up, movin’ on
Hold your head up, movin’ on
Keep your head up, movin’ on
Hold your head up, movin’ on
Keep your head up, movin’ on
Movin’ on!
Sweet dreams are made of this
Who am I to disagree?
Travel the world and the seven seas
Everybody’s looking for something
Some of them want to use you
Some of them want to get used by you
Some of them want to abuse you
Some of them want to be abused
I’m gonna use you and abuse you
I’m gonna know what’s inside
Gonna use you and abuse you
I’m gonna know what’s inside you

以泪洗面
2015.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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