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ngs of Green Pheasant – Alex Drifting Al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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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十来天前的事情，一个陌生的日本人中岛豪士，意欲寻求什么似地从东京逃到了中国东南部的某些个城市角落，漫无目的地在十天内完成一个人的异国漂流。在鼓起勇气走进西街小酒馆碰到我之前的七天内，他几乎到处找不到可以与之用日语或者英文流畅交流的人，走到哪儿都只能取出词典或者写写画画或者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对于一个满腹杂念寻求释放的人来说，没有交流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以至于他甚至尝试走进福州的某个教堂意图看看站在高台上的耶稣能否与之攀谈片刻，简直神志不清。于是我们碰面后的那一夜，他狠狠地打开了一次话匣子，无所不说，雀跃活泼，我那点破败零散的英语积累与其乡土气息浓厚的日式英语半斤八两，居然聊得颇欢。

夜半三更，酒过三巡之后，豪士突然一手拉着我的肩膀告诉我，他这辈子最难忘的一个场景，是他相恋七年的挚爱女友有一天突然跟他说：“嗨，豪士，我有新男友了，对不起，再见。”那时的痛楚让他多年之后仍久久无法释怀以至于再不敢尝试二人天地之味。酒后吐真言，一个日本人跑到中国来对一个几小时前还完全陌生的中国人说出压在心头许久的悲情过去？？似乎有点荒诞，然而那一刻的气氛蓦地凝重压抑，我似乎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豪士的忧伤，气息一般从日本人的身躯中呼出，被中国人的身躯吸入吸收感同身受，如此的场景有点村上春树笔下情节似地虚幻现实不分边界。豪士说他几乎没有跟什么人说过这个事情，但是偏偏身处异国他乡周遭一片陌生无人的时候，如此的负面思绪便解开封印挣脱牢笼似地开始冒尖，妖孽一般折腾。果然，一个人的漂泊旅行往往看似轻松，实则暗藏玄机。清静的世界，确实可以浮现更多的思绪脉络任人梳理，但也容易引人陷入浮想联翩的陷阱。心绪动与静之间的平衡，在喧哗繁闹的场合里往往被麻醉无法动弹，偏是到了寂寥观心之时让人扶也扶不正地摇摆闹腾，不知各位可有同感可有同样的体验？

我这整天在外面飘着混着不着家过日子的人，每年倒是都会认识不少有意思的新朋友，各色人等五花八门。在回国后的几天内，豪士便与我互通上了电子邮件，看来这个莫名其妙捡来的日本朋友是要收定了，也算2011年的一份趣味收成。学下古人，偶有所得，若要找一支小曲题之记之，或者引为故事背景音乐的话，让我想到英国偏门小乐队Songs of Green Pheasant/绿雉之歌的一曲 Alex Drifting Alone/独自漂泊的阿历克斯。Duncan Sumpner而立一人，即是Songs of Green Pheasant的全部。身为英国谢菲尔德市一名小学普通教师，Duncan在2002年的时候，自创自录了一段小样发给著名独立音乐公司Fat Cat，颇受赏识，从此开始正式的音乐生涯。Songs of Green Pheasant的音乐风格，被归为迷幻民谣的一种，兼容氛围音乐与复古Dream Pop的优质元素。Alex Drifting Alone来自SOGP第二张正式专辑，2007发行的Gyllyng Street，专辑封面即是一人临海莫名的影像，令人心忧忧不知其将往何处。乐声起于幽暗，没有高亢的情绪没有激昂的响动，唯一的一丝清亮挂于几撇小号之上，却无力穿透虚幻飘渺迷雾重重的音色与人声。我们甚至根本不用去听清楚歌词里面唱的是什么，只需从曲名上摘下形单影只的标签放入心中，其他意识流的事物就让他们随意识而去游走全身，那便也能赚得个黯然销魂的体验。形单影只，不是个好东西，为何却偏偏古今中外文人墨客舞者乐师题之记之用之颂之，乐此不疲？恐怕… 人性本孤吧。

Slowghost

2011.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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