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cubus – Aqueous Transmis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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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声起，你脑中是否出现了水墨灵动的意象？词中首句，是否又唤醒了你“遡游从之，宛在水中央”的古典幻境？Incubus，西方传说中的男性梦魔，它能在女子睡觉的时候降临并与之交媾，同时吸取女人的精气。通常情况下十天就可以吸光一个女人的精气。用我们民间的说法，就是大家熟悉的“鬼压床”啦。来自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几位曾经的高中同窗，借用这个美男妖怪的名字，在2001年的热卖专辑《Morning View》中，摄取了中国古典阴柔之气，交合出这首让多少中国歌迷唏嘘不已的《Aqueous Transmission》（水流动）。

自从满清末年遭遇“三千年未有之变局”（李鸿章语）以来，西方现代化成为了国人心头的一股又爱又恨的乖戾之气，而对于自己号称几千年的传统文化便一直游移在抛弃与固守之间，耗尽了多少代人的精气神。近两百年的折腾，造就了几亿多的孤魂野鬼，在文化故土上空飘荡。这里头，有一些自大鬼，觉得自己身上保有着完整的传统文化，足以炫耀自夸；有一些无耻鬼，觉得别人老是来夺取你的文化资源，摆出文化卫士的姿态；还有一些精细鬼，变文化为商品贩来卖去，美其名曰“创意产业”……其实，大家都是自卑鬼和无根鬼，嘴上叫嚣得厉害，胸中并无点墨。要不然，怎么会在两部《功夫熊猫》面前原形毕露，自惭不如？

传统是什么？传统不是几件古董，几句诗词，几杯清茶，几种闲适。当你把一件东西指称为“传统”时，真正的传统早已消失。那些博物馆、文保单位、文物古迹等等，不是传统的所在，而是传统的藏尸之处。一座古塔，一样风俗，如果远离了它们的所在之处便不再是传统。那些曾与它们共在的人与事、风与水、花与树如果都已消失，它们就只能成为一件可以待价而沽的古玩或商品。我们每个人才是传统的载体，传统在我们出生前早就存在并在我们呱呱落地时附体。它是每个人一生背负的沉重十字架，也是我们永远无法摆脱的封闭大地。我们不在自身寻找传统，而寄望于那些有形无形的身外之物，是否买椟还珠、缘木求鱼？严肃地说，如何理解和阐释传统已然是当务之急了。

像Incubus这样善于把玩中国元素的西方摇滚乐队可谓多矣。输入“西方音乐中国风”这样的字眼，你可以在神通广大的网络世界中找到许多中西合璧的产物。这就是文化创意。可以用来听，用来分享，用来评判文化观，这样的工作我们乐此不疲。我们输了一百多年，现在可要迎头赶上了。于是，我们很有耳福地听到了中国古典元素与西方现代艺术变换体位之后的文化交合。我只能说，这是一种文化奇观。

不知Incubus是否读过辛弃疾的《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歌曲结尾的那阵起伏低吟的蛙声，虽然惊艳耳朵，却难以企及我们古人高远质朴的意境了。这种落差，也许只有那些尝试着把南音硬塞进交响乐或摇滚乐的艺术家们才能体会得到吧？

I’m floating down a river

Oars freed from their holds long ago

Lying face up on the floor of my vessel

I marvel at the stars

And feel my heart overflow

Further down the river

Two weeks without my lover

I’m in this boat alone

Floating down a river named emotion

Will I make it back to shore

Or drift into the unknown

Further down the river

I’m building an antenna

Transmissions will be sent when I am through

Maybe we could meet again further down the river

And share what we both discovered…

Then revel in the view

Further down the river

I’m floating down a river

以泪洗面

2012.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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