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les Mingus – Folk Forms 1

音乐试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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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时光能够倒转的话，我想回到1961年6月25日的纽约The Village Vanguard爵士酒吧，混杂在人群中带着已然对将要听到的声音了如指掌的的理解，安安静静地去听一段Waltz For Debby的旋律从Bill Evans、Scott LaFaro和Paul Motion的三人共舞中鲜活明快地诞生。或者，回到1993年11月18日纽约Sony Studios去看人至将死心早已死的Kurt Cobain，是如何把绝望在一曲Where Did You Sleep Last Night中血淋淋地喷洒在不插电的舞台上。又或者，回到1991年8月政体剧变后的俄罗斯，那个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成为那一百六十万寻求自由与释放的摇滚乐迷中的一员，在AC/DC振聋发聩的乐声中与身边同样需要自由与释放的防暴军人一起鼓噪呐喊。唔… 那么多伟大的乐手伟大的现场伟大的瞬间，却只存在于从不回头的过去，何等令人唏嘘无奈。当然，不能错过1960年7月13日的第一届法国Antibes Jazz Festival，这一天，Charles Mingus和他手下那帮天才乐手的计划是用手中的自由爵士之声在欧洲的天空上轰出前所未有的一道绚丽彩虹。

应该看到的是，1960年的时候自由爵士在美国本土依然还未形成冲击力强劲的一股潮流。彼时，Ornette Coleman的经典大作Free Jazz方才堪堪问世，引发评论家们的思考以及思维上的重大转变；而Cecil Tayler也是砸着钢琴铿铿锵锵到1962年才获得Down Beat杂志的爵士新星奖。在他们之前，是谁在悄悄开启着自由爵士的大门呢？Charles Mingus，毫无疑问是其中一股非同凡响的主力。早在1956年初，一张惊世骇俗的Pithecanthropus Erectus/直立猿人变成为Mingus准备革天命地的独立宣言。其中庞杂吵乱的乐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给与乐手们的前所未有的开火权，便让当时领先爵士乐的美国人们开始明白Mingus的野心勃勃的超凡领导能力，以及爵士恐怕将要面临的翻天覆地。于是，当1960年的Charles Mingus带着他的新式武器，带着他手下诸如Eric Dolphy、Booker Ervin等一干日后自由爵士界旗帜级别的人物们登陆法国的时候，人们傻眼了，原来爵士乐也可是只这样的？！原来，原来路易斯阿姆斯特朗们与艾灵顿公爵们脂粉得就像个娘们？！惊愕之后便是欢呼，追捧，模仿，吸收以及更进一步的发展开拓。应该看到的是，欧式的自由与美式的自由是有本质的区别的。在美式的自由中追求的更多的是人权的自由以及上帝赐予的随地撒野，而欧式的自由除了人权的自由之外更包含天人合一的与自然融合之自由。由此，欧式的自由反而更提供了包容天马行空的思想与声响更大更有容忍度的存在空间。以此，便可以解释为何后续诸如Ceil Tayler或者Eric Dolphy此等自由爵士音乐家在美国本土倍受质疑的时候，却在欧洲迎来掌声与鲜花。更可以理解为何之后自由爵士便可以扎根于优雅从容的欧洲文化之上，开始其优雅从容的生根发芽，而大大区别于美式自由爵士回归黑人音乐本源以及投入神秘主义怀抱的形态。

话题多少有些扯大扯远。回来看Charles Mingus的这张Mingus at Antibes，尽管在录音十五年之后的1975年方才面世，但时间这把杀猪刀此刻却对之无从下手无的放矢。甚至在人们观念中已经欣然接受自由理念的十五年之后，这么一张完美的现场录音，更让人不由回头去审视时光磨砺洗刷之后凸显出来的Mingus的不凡与伟大。多说无益，不妨一同来体验专辑中不才最欣赏的一曲Folk Forms No.1，对话式的作曲与演奏风格，打破传统不管不顾的长曲模式，宛若众生百态家常放纵絮絮叨叨争论不休的不羁一幕，又仿似几位乐手痛下杀手头破血流也要突破自我的一场铁血角斗。大段狂放不羁的即兴演奏，Mingus宛如通红着大眼在斗牛场上死也要死得鲜红尽兴的公牛，带领着一众天才不可阻挡地把声音抛向天空，烟花一般无序绽放，即便虚无也能引来听众阵阵的会心欢呼与掌声，即便不通乐理不晓宫商角徵羽也能体会到音乐能带给人性的释然与解放，即便时间流过五十一个年头也还能让此时此刻的我拍案而笑。

Slowghost

2011.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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