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arwater – Nobody

音乐试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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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在泉州西街旧馆驿客栈里一堆朋友围坐着吃蟹喝酒侃大山。聚会这东西，往往人少时玩不起来，可人一多话一杂了后，对着那喧哗堆积起来的热烈太久了却又容易闹心，于是便得开小差。和彼得两人用着笔记本接着公用的小音箱，有一搭没一搭地轮流放着些零乱的音乐，夹杂三言两语的交流，除此之外恐怕各往各的心事里去。突然想起这么一首《Nobody》，清淡雅致，正好用来于烦杂中稀释一下心中闷气，索性速速下载播放开来。却没料到小歌刚唱几句，彼得就问我是否心里真的有大忧伤，得听这样的声音方能替自己呻吟几声？

这么问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忧伤么？恐怕是听者入不入戏愿打愿挨的事情。于我来看，在Shearwater的一阵绵声细语里，我欣赏更多的却是一种别样的美。

马未都曾经提到过他所理解的中国的审美层次，是一艳俗二含蓄三矫情四病态。艳俗容易理解，大致便是社会金字塔底层大众审美品味。含蓄更高一级，譬如一首诗词，咋一看不一定能明了其中的情趣意境，还需有一定的素养，慢慢捉摸方能体会。矫情便到了专业一级的审美层次，好比一件莫名其妙的当代艺术品，怎么看怎么怪异，却需要专业级别的绕来绕去的粉饰解释，方能说出个创作意图和所指意味的大概，外行人硬要去不懂装懂的话那便是矫情了。到了最高层次的审美，称为病态，典型便是红楼梦里的林黛玉，亭亭玉立地还不够得有点病恹恹的范儿，以此惹世人爱怜。梅花越扭曲越美丽，金鱼越畸形越名贵，缠足越娇小越秀气，诸如此类，都是种种病态的审美观。有意思的是，含蓄和矫情倒也还似乎是只属于小众的意趣，而病态的东西，一旦公众对其产生了认同感，居然能成为最普及的时尚。于是此时的怪异能被扶为正统，丑陋也可能就此摇身一变成为经典，弄个全民皆病，越病越深。

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审美观的存在，所以春哥一年不用打扮也能性别模糊地挣个四五千万，Lady Gaga把垃圾往身上一堆便是前卫时尚，蔡康永明目张胆地Gay着却依旧红得比康熙爷当年还有过之而不及。我倒不是对这些莫名其妙的家伙们有什么偏见，只不过觉得，这么些夸张过头的货色都能被捧上风口浪尖，那Shearwater低低调调地唱一首小歌，倒也不一定就要真的怎样哀哀怨怨才算应景应时吧？既然如此，其实咱也就是附和着品味品味某种明骚暗贱的病态美罢了…

美国德州小伙Jonathan Meiburg 与Will Sheff二人在小有名气的主乐队Okkervil River运作闲暇，搞起了副乐队Shearwater，意欲在主乐队略显生硬的音乐创作之余开辟抒发更静谧情绪的音乐道路。想走不一样的路，当然少不了摸索磕碰，所以在我来看，2006年专辑《Palo Santo》面世之前的Shearwater恐怕其实都只是浮云。有意思的是，《Palo Santo》的精妙偏偏不属于两个人的协同创作，偏偏就在于Will Sheff的离去和Meiburg的全面掌控。在Meiburg独一意志的操作之下，Shearwater彻底走向了某种唯美的极端，以略带哀怨性质的女性化男声清唱配以委婉细腻到毫发的器乐编排为主体，确定下了整张专辑清冷孤寂的基调。一曲《Nobody》，又是道不尽说不完消不去灭不了的情情爱爱，Meiburg在发声的第一秒便让人心生震颤，清雅唯美旋律的润滑之下宛如一股酸劲入骨，绵柔扰人却又效力悠长。有这样的功夫来发力勾魂，纵然唱的是烂大街的主题却又何妨，耍的是卖哀怨的投机又有何罪？

在《Palo Santo》之后我便再也不听Shearwater后续折腾的其他创作了。某种病态美的出现，我想恐怕是和对应的某种事物发展到走投无路的极致有关？既然已到极致并且审美已成，再往后一味雷同无趣地折腾似乎也再没大意思。不如一个定格就此留下Shearwater在那极端唯美里不变的回忆，想来这样就不错了。

His little hook
Your little eyelid
The iris dilates while the heart implodes
And when he comes
And you’re dreaming
His mouth still denies what your heart just knows, oh no

Nobody would ever have known
No light in the dark would have shown
How you would reply

When the bombs finished falling
And ashes were drifting along the roads
Little child, how you lifted your eyes to the air
And the ancient shapes of crows

And nobody would ever have known
No hand and no eye would have shown
How you would reply

Slowghost
2012.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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