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sa Germano – Bye Bye Little Doggie

音乐试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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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镜框上滑过三两晶莹，还真未察觉，这秋雨竟细细飘落起来。

二零零七北漂帝都，初至时也是这样的时节。也因为一句“一场雨/让这座城市的秋天/又黄了一下”，某广告公司收留了我，收留了一颗稚嫩但坦诚的文案赤子心。时至今日，二十初头的脸转了个身就多了一道年近三十的风霜，却仍然会想起那又短又长的秋冬景致和故事，想起那一碗加了麻油的无料清水面，想起那一支每个清晨都会侵袭地铁的千军万马，想起那一首陪我陌路夜行的《Katy Song》，想起那一场离开时飘起的年末初雪。而更多的时候，我想起人，人们，人们的表情，人们的表情上有真实的欢乐、痛苦和麻木。还有，我想起轰轰烈烈的广场，想起平安无事的广场，想起有人敬礼的广场，想起有人热吻的广场，想起理想拥挤的广场，以及一无所有的广场。

我时常因为这些回忆的片段，变得沉默，变得一副呆子模样。我想，有些呆子，看起来疯疯癫癫，或许是因为正在思考哲学和宇宙。

不过此时，这毛毛雨毫无诗意，没有带伞的我，肩膀和脑袋上倒是一片湿意。我两步作一步，小跑时手中公文包里的钥匙当当作响，我觉得这像是一首歌的前奏。这旋律如此熟悉，大概是一首流行口水歌，或者有爆红潜质的网络歌曲，唯独不是多年以来教唆我文艺悲伤的独立音乐。这一刻，真实得吓人。我想了想，这就是生活。

多年以前，我以为我会做一个……
现在，我和这大路上与我一起奔走避雨的人们是那么的相像。我有一张鲜亮的会计硕士文凭，我有一套标准的国企条纹制服，我有一个秀丽的滨海第二故乡，我有一个安稳的家庭，马上就我就要有一个欢乐的女儿了。我们这样在大路上奔走，好像与大雨无关，好像我们在奔走相告我们的普通与相似。
多年以前，我以为我会做一件……
现在，我只在赶往公司的早上，抱一本叔本华或王小波，在人流穿梭的候车站旁静静阅读。除此之外，我只有音乐，到扫时的Jesus and Mary Chain，做饭时的Paganini，工作时的Dead Can Dance，以及近日总在公车上来回复习的Lisa Germano。

究竟是在音乐中逃离现实，还是在日常里远离真我？究竟何为意义，何为伪装，虽然心里自有答案，却难免偶尔假性迷失，眼看着时间一秒一秒逆向暗涌，理想之路步伐缓慢。

我知道生活本身，是此刻最好的拥有，不管它有多糟糕多烦乱，我仍然渴望感知和体会这当下。正如Lisa Germano在音乐中表现的个中生活百态百味，那是生活中可悲但迷人的一面。争吵、怀疑、嫉恨、背叛、迷惘和空虚，Lisa幽默且优雅地唱出世间冷暖真伪，日常的细节在她的编排之下，像一首张力巨大的咏叹诗。在那性感但慵懒的嗓音之下，有时我觉得这一切仿佛与她无关，她是大地上一只冷眼观望的眼睛；有时我觉得她就是那主人公，喃喃自语，充满自嘲和自我修复的天赋。

4AD历史上不乏黑暗深邃的旋律，不乏迷幻忧郁的曲调，不乏飘渺美妙的仙音，但Lisa Germano这样既能接近生活又能远离低级情趣的独立民谣女歌手，我所知的并不多。Lisa的音乐美学不是严肃的，她的音乐在诡异和戏谑间游走，有一种来自民间的斑斓质感。但Lisa的音乐态度是绝对独立的，她有一股独特的妖力，在看似轻描淡写地表达中，常常制造出惊醒麻木知觉的力量，我感到那是一团外表黑暗、内核光明的云，好像就要化作雨淋湿我，马上又绽放出一束女人一样柔美的暖光，照在我最敏感的神经上。

这首《Bye Bye Little Doggie》，在轻快简约的节奏和朗诵里，隐忍一种悲悯的情绪。”Poor you must suffer all alone”，究竟是在讲述一条流浪街头的小狗，还是在安慰一位困于生活的故友，或者其实是在唱自己？这使我想起陈升大叔那首抒情又深情的《思恋人之屋》：” hello, baby dog，是否你和我一样”。

干净的吉他扫弦慢慢铺开故事，但是缓慢加入的弦乐不知不觉加入讲述者的态度，一句反复吟唱的“Let it go”在Lisa标志性的魔力四射的提琴演奏下，让人紧张又兴奋，而末尾处那调皮的口哨声却释怀得如同云破天开，好似柯南扶一下镜框严肃又坏笑地说：“我知道真相了。”不过Lisa说的是”Bye Bye Little Doggie”，生活就是如此，我是想通了，你呢，小小狗？

生活就是如此？我们是否真的像那“独自走在雨中的小黄狗”（《思恋人之屋》），在城市的坐标中，在制度的规划下，活得很标准，却活得孤独。Slowghost说，路越走越窄。Larimosa说，初极狭才通人。我们都知道彼此所期待，却常常不忍认真看着现在的自己。

人生如云，随风而动，遇冷而降，许多无法自控。不过我庆幸自己是人不是云，有一个可以思考的大脑，这让我觉着一切马上就要变得有意义。叔本华在《人生的智慧》中说到：“一个具有思想天赋的人过着个人生活之外，还过着另一种思想上的生活，后者逐渐成为了他唯一的目标，而前者只是作为实现自己目标的一种手段而已。但对于芸芸众生来说，只有浅薄、空虚和充满烦恼的生存才会被视为生活的目标。”

但何为精神生活？听一首好歌，学会一样乐器，看一部好电影，拍一张好照片，这些只是我们对于思想天赋的初级用法。真正在思考的人，不会仅仅观摩世界，他还要创造自己的世界。意欲促使我们接近世上我们所恋，但独立的思考，让我们接近我们自身。我深知自己已经远离那个青涩澎湃的年纪，但我感慨的并不是青春已逝，我只自叹我还要观摩多久，才能开始宁静清晰地创造那精神之世界。

多年以前，我以为……的都可以安息了。
Let it go, and let me come.
倾听是出口，思考，是出去后的路。

Feels like dancing
宛如舞蹈
Feels like falling
宛如降落
On the ground
在大地之上
Real hard
几多难

Feels like swimming
宛如游水
Feels like drowning
宛如溺水
I know you think
我知道你以为
That this is over… poor
这一切都结束了，可怜
You…
的你
And life goes on
生活仍在继续
Poor you must suffer
可怜的你必须经历
All alone
孤独地经历

Feels like giving
宛如给予
Feels like taking
宛如带走
My light away
我的明灯
Feels like loving
宛如在爱
Feels like hating
宛如在狠
Let it go…
随它去吧
Let it go…
随它去吧……

It’s weird but i
这有点奇怪，不过我
Think I could reach you
觉得我懂你
Closed doors will open
门关了又开
But you have to want to go on
但是你，不得不需要向前
Let it go let it go let it go let it go
随它去吧，随它去吧，随它滚蛋吧

Feels like dreaming
宛如梦里
Feels like nightmares
宛如梦魇里
Waking up alone
孤独地醒来
Feels like living
宛如在活着
Feels like dying
宛如在死去
You took your love away
你带走了爱
I know that you’re a sad man
我知道你是个悲伤的男人
But am I to pay for your unfortunate
但我是否要买单，为了你那不幸的
Choices?
选择？
… no
不
Let it go let it go let it go let it go
随它去吧，随它去吧，随它滚蛋吧

Bye bye little doggy
再见了，小小狗

Mu
2012.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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